任源和黎笑笑同岁,观秦比她们大两岁。在黎笑笑被归属到盛锦管辖之前,三个人是大院里的铁三角。
为非作歹铁三角。
带头出主意的是观秦,闯祸挨打挨骂的时候任源和黎笑笑轮着来,始作俑者倒是逍遥法外,长辈都当他可乖一小孩儿。
这厮滑不溜秋,活脱脱一千年狐狸精转世。
黎笑笑去了两年英国镀金,镀的是英国的腐文化,观秦出国留学镀的是哈佛的真金白银。
观家老爷子当年是改革派的中流砥柱,后来改革派在和保守派的对垒中大获全胜,奠定了观家的地位。
作为观家唯一一个力排众议,没有从政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子孙,黎笑笑从来不敢小觑观秦的实力。
观秦当年也是极力反对她嫁给周恒铭的,后来她目睹观秦的妹妹借酒投怀送抱,才知道观语暗恋周恒铭好几年了,对观秦有了偏见,觉得他阻拦她和周恒铭在一起为了观语,是私心作祟,渐渐和他疏远了。
现在,观秦的商业大国还初具雏形。黎笑笑思忖着,或许她可以入个股,以观秦创立的“泡泡团”后来电商排行前十的地位,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些,都没有为小叔叔找个温柔、美丽、知书达理、眼界开阔的嫂子来得重要。家世的话,也不用门当户对,过得去就行。
黎笑笑去了观秦的办公室,毫无形象地倒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挂在沙发扶手外晃来晃去。
“王坚他妹妹?”
“那个成天当天下男人都拜在她石榴裙下的?你饶了我吧,公主病的不要,必须会照顾人。”
“那李桥表姐,特温柔。”
“我记得她花钱才进了个三流大学吧,胸大无脑私生活混乱,你坑谁呢。花瓶不要,最好哈佛剑桥出身,要求低点也得211、985。最好懂点琴棋书画,要不然,和我小叔叔没什么共同话题……”
观秦眼睛不离电脑,叹口气,“那钟首长的小孙女,听说是个才女。”
黎笑笑一秒钟在脑子里浮出钟慧的长相,膀大腰圆面如圆盘?
Oh,NO!
黎笑笑发挥毒舌本性,“她就算了吧。条儿顺盘儿靓是必须的,长得太丑,和我小叔叔摆一块儿,我看了先不忍心了。”
“姑奶奶,你到底闹哪样啊?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您还是自己琢磨吧,我帮不了这忙。”观秦说话有气无力了。他忙个项目忙得焦头烂额,百忙之中抽时间听她说要给盛锦找老婆,找他帮忙介绍。
刚开始,观秦还挺热忱地揽下这桩事,觉得这丫头长大了懂事知道关心长辈了。后来发现,黎笑笑找的是个“此女只应天上有”的十全十美大仙女,他也就无奈了。
“别呀,我这不是知道你见多识广,才来找你问问的嘛!”黎笑笑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狗腿地笑,“中华地大物博,帝都人杰地灵,你再想想,绝对还有好的。”
“好,我想,我想。有了。这个绝对靠谱,这个要是还入不了法眼,我真就无能为力了。”
“嗯嗯,说吧。”
“宋舒亦。”观秦自信这个绝对达标。
宋家先辈翰林院学士出身,诗书世家,宋舒亦完全继承衣钵,现任某知名杂志主编,专栏作家。
黎笑笑在宴会上见过宋舒亦一次,容貌那是没话说,温柔娴静的气质光坐在那儿就秒杀众人了。
黎笑笑沉默了半晌,将印象中的宋舒亦从头到脚又挑剔了一遍,还真没啥可挑剔的,笑嘻嘻说,“行吧,不过,我不认识她,你让伯母找个机会问问她有没有这个意思。”
观秦爽快答应,再不搞定,他会被她折腾死。
黎笑笑欢快地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谄媚的光,眨眨眼,“你再帮我个忙呗,帮我调查一个人。”
**********
盛世集团28楼,偌大的办公室,奢华却不浮夸,优雅却不沉闷,茶几上搭着一双碍眼的黑色手工皮鞋。
这双腿的主人惬意地将自己丢进身后价值不菲的古典雕花地中海布艺沙发。
“听说你那个小丫头在四处帮你拉红线?”
钟振光有事没事爱来盛锦这边,清静,不像他那里,乌烟瘴气。
来了,就爱说些城中趣闻。
盛锦敲键盘的手指一顿,当没听见,脸色仍透着病态的苍白,白衬衫挽到腕上,露出的一截手腕清瘦白皙,MSKOO的袖扣辉光流溢。
钟振光不指望听到盛锦回应,嘴上叼着根烟,吸一口,慢慢地吐着眼圈,眯着眼笑,“你瞧瞧,小孩子都替你着急了。你说你怎么回事,萧静在的时候吧,你不把她当一回事儿,她和你解除婚约远走重洋了吧,你又惦记上了。我说兄弟,你不能总这样啊,这都多少年了,萧静去美国快四年了吧,你还忘不了她呢?”
盛锦噼里啪啦敲下几行字,又删掉,一句话里竟然出现两个错别字,大失水准。
“与她无关。”阖上电脑,放松身子靠向椅背,闭上眼睛低低出声,声音里透着淡淡疲乏。
钟振光脑子转了个圈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盛锦心里早就有人了,还是个他得不到的,所以一直没动静没结婚?
他一直以为盛锦单身是心里还放不下萧静。这俩都订婚了,萧静对盛锦的情,他们这群人都看在眼里,倒是盛锦一直冷冷淡淡的,谁料到大婚前夕萧情毅然决然地悔婚,谁劝都不顶用。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钟振光鲜少在盛锦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揭他伤疤,第一次听盛锦毫不含糊的回应,诧异道,“不是萧静,那是为了谁?”
盛锦靠在那儿不说话。
钟振光正要骂他别装死,就见他支着额头靠在椅背上,脸色不太好看。
钟振光知道盛锦不抽烟不混夜店不乱来,依稀明白有他身体的缘故。
钟振光从沙发上窜起来,收起双腿落在地上,迈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喂,你怎么回事?”
盛锦没等他推第二下,打掉他的手,拧着眉头说,“没什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