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巧笑盈盈,眸中若有流光飞舞,盛锦看着她,有刹那的失神。
狼狈地移开视线,盛锦反应过来他似乎被他的小姑娘调戏了,浓密的睫毛小树林似得齐刷刷垂下,冷着脸,“黎笑笑,别胡闹。”
黎笑笑捞回暂搁床头柜的粥,“那好吧,我们吃饭,小叔叔,你是要我喂你呢还是我喂你呢?我答应了文绣姐,要看好你的,你要是瘦了,我要负全责的。”
其实,被她关心在意的感觉不坏。盛锦提起精神和她说话,“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的家长了?”
你要是愿意当我的家长,我没有意见的,黎笑笑心道。家长,家长,一家之长,当她户口薄第一页的家主,她梦寐以求好吗?
“小叔叔,尝一口,不会很难吃的,我记得你说过他家的粥味道不错,才特意跑过去的,你忍心让我白辛苦吗?”黎笑笑鼓腮,目露谴责,打出苦情牌。
粥都递到他嘴边了,盛锦顺从地吃下,又被投食了几口,盛锦眯着眼别过头,“你追男生的时候,也这么殷勤备至?”
“才没有,这种待遇只有小叔叔有。”黎笑笑飞快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刷好感度的好机会,怎能放过?“煮饭、扫地、洗衣服十项全能的,那是老妈子,不是女朋友,我只要时刻漂亮就好。”黎笑笑自恋地挺了挺小胸脯,“小叔叔,你对于花瓶有什么看法?”
黎笑笑一路高歌“我是花瓶我骄傲”长到这么大,美丽不是罪孽,她从不觉得她利用美丽有什么不对,可如果小叔叔比较希望她上进的话,她是不是得收敛下?
大眼轻眨,眼神里藏着小心翼翼,无端地透着脆弱。
他的笑笑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的意见了?
盛锦微笑,低声吐出四个字,“赏心悦目。”
似是不敢置信,黎笑笑睁大了眼睛,不讨厌就好,她不奢求小叔叔对花瓶有多高赞誉,让眉间的惶然褪去几分,不再追问下去,“小叔叔,过几天,等你病好了,陪我一起去看看爷爷吧。”
黎笑笑还记得,小时候她总能在大年三十春节联欢晚会上看到爷爷的身影,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形象和现在生活中的冷肃严厉完全不一样。黎柏城死后,黎国宏就从位子上退了下来,黎家失去了唯一的继承人,衰败是必然的结局。外人都道黎家败落了,可熟知内情的人明白,实际上黎国弘依然有左右大局的能力。
黎国宏将她交给盛锦抚养,小时候也沮丧过,被人放弃的感觉也并不好受。后来,她明白,爷爷无法面对她,也许意味着他是个更长情的人,丧子之痛,经年不去,她并没有再怪他。
即使血脉亲情,也是需要浇灌的。黎笑笑尽管明白爷爷也关爱着自己,可就是和他亲近不起来,一年中仅有的几次见面也疏离得很。也许是不习惯他铁血的军人作风,也许是因为她达不到他的要求,做不成他心目中品学优良的乖乖孙女,黎笑笑甚至有些怕他。
与黎国宏见面,她能避开就避开的,今日倒一反常态了。盛锦显然可见其成,“好,你爷爷知道了会高兴的。”
“嗯,我明天要回学校一趟,概率论快要考试了,临时抱个佛脚,后天才会回来。”
“你早该回去了。”
“公司里有文绣姐和你的小助理扛着,小叔叔,你给我好好在家休养,好好吃饭,不准工作,我会打电话回来查勤的。”黎笑笑说完,俯下身子,熟练地吧唧了一下,颊边的发丝垂落下来,起身时发梢在空中飞扬出一道旖旎的曲线。
黎笑笑背着手退了两步,“刚刚是吃饭的奖励,这个是晚安吻,小叔叔,晚安。”
女孩子笑容荡漾,声线甜软。
又被吃了豆腐的盛锦咬着唇,狭长凤眼光泽流转,冷声怒道,“黎笑笑,收起你那套国外的浮夸作风,这是在国内。”
黎笑笑机灵地闪到了门外揽上门,躲避盛锦的狂轰滥炸,又钻进来一颗笑嘻嘻的小脑袋,大眼弯成月牙儿,“小叔叔,我爱你,晚安。”
柔美清甜的声线跳跃成安抚人心的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