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苒见他要走,立即慌张,一把拽住他的衣衫,“别走!你今天必须给我休了丁圆,否则别想走。”
秦邵堂撤身挣开她的手,道:“丁大小姐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丁苒被他的力道带着一个前扑,不想脚下没站稳,竟然扑倒在地。
丁夫人心疼女儿急忙上前来扶。
秦邵堂眉头都未皱一下,拉着丁圆跨出厅堂,大步离去。
丁苒看着那伟岸的身影消失不见,一时间着急上火,尖声叫着晕厥过去。
“我的儿啊!”丁夫人抱着女儿,大声呼叫。亲眷们这才围上来,说着叫大夫,掐人中,又叫下人端汤送水,一番忙乱热闹。
丁圆随着秦邵堂出了丁家大门。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中,一如前世温暖妥帖。 她暂时不想抽回手。
倒是秦邵堂似乎发现了牵着她的手貌似不妥,轻轻松开了她的手,歉意道:“刚才不得已为之,你别介意。”
丁圆脸微微红,“没事的。”
小多子牵了马车过来,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少爷和夫人怎么这么快就从泰山家出来,道:“爷,咱们这就回去么?”
秦邵堂点点头,吩咐小湘:“扶少奶奶上车。”
两人回到秦家。在自己的小院儿里,换了轻便衣衫,才过来秦母这边。
秦母自然疑惑儿子媳妇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没等细问。便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韩姨娘清脆如铃的笑声。
笑声渐渐朝着正房这里来。人还未到,说话声已经传了进来,“哎呀,姐姐!今儿外面可在传一件可乐的事儿,还是和咱们秦家有关的呢!”
进得门来,看到秦邵堂和丁圆已经回来,她微微惊讶过后,笑着在秦母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丁圆和秦邵堂,眼角眉梢都带着瞧热闹的笑意,
秦母微微皱了眉道:“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高兴?”
韩姨娘拿帕子掩了掩嘴唇,斜睨了丁圆一眼,轻笑道:“嫁到咱们秦家这位啊,可不是正牌丁家大小姐呢,姐姐。外面都传开啦!说丁家老爷害怕嫡长女嫁到咱们秦家来吃亏受罪,就让这个生母是无名无份下人的女儿嫁给咱们邵堂了。哎~~你说这真是,家门一旦衰败,不管是人是狗都会想着法儿欺负你一下。”
秦母听她说完,满面惊讶看向儿子和媳妇,“邵堂,这可是真的?”
没等秦邵堂回答,韩姨娘又说了,“姐姐,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我刚听人说,秦家那大小姐今天见了邵堂,哭着喊着在自家亲眷跟前说,自己才是和邵堂有婚约的。要邵堂休了阿圆娶她。你说这事儿可乐不可乐?”
秦母看向丁圆,眉心蹙成一团,“阿圆,韩姨娘说的可是真的?”
丁圆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韩姨娘,点了点头,低声道:“是真的。”
秦母微愣过后,叹了口气,“既然事已如此。那我们也无话可说。邵堂你以为呢?”
若不是秦家败落,想那丁家也不会这般戏弄他们。如今已成事实。怨怪之气即便再盛也于事无补。秦母跟着丈夫一生起起落落,早已将这种轻视和侮辱不当回事。
秦邵堂看脸蛋微红的丁圆一眼,笑道:“我既已经和阿圆拜过天地。自然是丁家大小姐再好也不会要了。娘,孩儿瞧着阿圆比丁大小姐好一万倍。”
秦母宽心笑道:“你不会觉着丁家欺人太甚,咽不下这口气就好。我也瞧着这媳妇不错。姻缘都是天注定,想来,这就是你们的缘分。”
韩姨娘见秦母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认下了这份亏。登时坐不住了,起身义正言辞道:“姐姐,丁家这么欺负我们,我们不去讨回公道么?”
秦母道:“不值得讨。丁家做得出这种让人耻笑的事,我们秦家可做不出。这事儿就这样吧,以后不许再提。阿圆便是我们秦家承认的媳妇,再没有旁人。”
晚上,丁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头一直有个疑惑,前世里也没有机会问出口。
那便是,秦邵堂为何没有在丁苒及笄之后便和她完婚呢?
丁苒确实在家等着做将军府少夫人,等的心急如焚。
她思忖琢磨了大半夜,也不知道该不该问秦邵堂。
倒是秦邵堂听见屏风这边,躺在床上的这位一直在窸窸窣窣的翻身打滚,她不厌烦,他都听厌了。
“阿圆,你再翻滚不睡,天就该亮了。”他闭着眼睛,懒懒地说道。
丁圆猛地听到他的声音,吓的往被子缩了一下,然后从翻身做起道:“秦邵……夫君……”
秦邵堂唇角微微一扬,睁了眼,答应了一声,“嗯?因为什么事,睡不着了?”
“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丁圆拥被而坐,轻声问道。
“问吧。知无不言。”
“为何……丁苒及笄之后,你没有及时来迎娶她?”
“前世我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么?”秦邵堂反问道。
“没有,我没有问过你。”丁圆闷声说。那时,她沉浸在他对她的关怀中,每天都觉得世界很美好。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她及笄当年,我随太子出征了。战场凶险,我怕我万一回不来,不是害的她过门便守寡?所以便推迟了,准备待我全身返回之后再与她完婚。谁知回朝后,发生了许多变故,我被投入大牢。出来时,秦家已经被抄了家,皇上将我们一家贬回原籍。如此,我自觉不能害了丁家小姐陪我吃苦。便不想婚姻之事。”
最后又去丁家求亲,也是秦母见宝贝儿子年岁日渐大了。与他同岁的,孩子都快要成年嫁娶了,眼看着他将成为超级剩男,而心急如焚。下定决心顾不得脸面门户之见,瞒着他请了媒人去丁家。
他知道后,本是不同意的。但见不得母亲整日里为此落泪忧愁。才妥协了下来。由着母亲去张罗了。
丁圆听完他的解说,安了心,钻进被窝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次换秦邵堂夜半无眠了。
那段在朝中所受的诬陷冤屈,本是他心头的禁忌。自己不愿想起,更不愿与人提。为何面对丁圆的疑问,会如此轻松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