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独善其身,暗藏
叶慕华回过神来,脸上并未表现太多,蹙了蹙秀眉,淡淡开口道:“我隐隐记得我晕倒在锦绣宫门口,醒来才知道自己在三皇子的住所,后来我去了前庭,便见到三皇子和你在下棋!”
风洛夜想要从颜慕华的眼眶中看到点什么,可是除了漆黑的清澈眸光,却什么都没有。
握了握颜慕华手指,风洛夜点了下头,便牵着颜慕华走向了宫门口,颜慕华看着走在眼前的身影,眸光移到自己被牵着的左手上,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抬脚跟上,目前婚事未退,她不能让风洛夜觉察到她的异样。
她和风洛夜的婚事是皇上指婚,君无戏言,在这之前,她必须让风洛夜和柳贵妃主动退婚。
快要走到宫门口,风洛夜突然转头看向了颜慕华,“慕华怎么看三弟?”
“二皇子?”颜慕华抬头看向了风洛夜。
风洛夜眸光微深,“之前也许我不会注意到三弟,可是今日一见,我到有些怀疑了,三弟常常穿梭在青-楼等莺莺燕燕之地,时常不理朝堂之事,吃喝嫖赌无一不会,无一不精,这一切几乎完美的毫无漏洞, 可毫无漏洞便也是最大的漏洞。”
颜慕华心中猛地一紧,这不能说风洛夜心思缜密觉察到了什么,只能说风言钰戏演过了。
“确实可疑!”颜慕华没有反驳,淡淡吐出四个字。
如今,就连风洛夜都起了疑心,如果她再开口为风言钰辩解,只能让风洛夜更加对风言钰起疑。
自从,风言钰给她留下一句,“小爷我不是说过,小爷这里没有颜慕华吗?”其实他在暗指她,他救得并不是颜慕华,而是一个跪在锦绣宫门口的普通宫女。
她十二岁站立朝堂之上,十四岁女扮男装平定边疆匪徒,十五岁身披银色盔甲帅二十万精兵南下,如果说他时常不再宫中,又常年游山玩水,不认识她也说得过去,但是他身边的宫女却又称呼她为“颜小姐!”
看似,一个随意的称呼,实则风言钰却在暗指她,他并非不知道她是谁。
他将一切归咎到,他并不知道他救的人就是她颜慕华,也不知道风洛夜自始自终找寻的人就是她,他救她纯碎是看她可伶,不想辜负了他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博施济众的美名。
包括他最后突然拔剑刺向她,美曰其名……挑战。实则是给风洛夜传递着一个潜在的信息,那就是……他并不认识她!
这他往日给众人塑造的外表合乎情理,不着边际,风-流成性,寻花问柳,沾花惹草,这一切他做的几乎完美,毫无漏洞,可是正如风洛夜所说,毫无漏洞才是最大的漏洞。
颜慕华只能说,风言钰戏演过了,要是没有最后挑战那一说,风洛夜也不会起疑。
只是颜慕华有些想不明白,这位被朝中大臣忽略的三皇子,就连皇上提起都没有多余心思的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锦绣宫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她,事后又绕了这么一大圈,瞒过众人的视线,将这一切都归咎在自己随性妄为上。
不得不说,之前风言钰伪装的很成功,从未引起过风云灏和风洛夜的注意,以至于最后风洛夜登基称帝,也未曾忌惮过自己这位三弟。
如果没有他救她,也许就连她也不曾想过,原来风言钰并非表面那般,他能成功的淡出众人的视线,又不着痕迹的退出皇子夺位的战场,他的心思和智谋远远在风洛夜和风元灏之上。
今日之事,即使他将一切安排的很好,从她醒来,到他和她谈话,话语暗指,以至于宫女对她的称呼,他都计算在内,只是这一切都存在的风险,稍不留意,他便会再次引起风洛夜,风云灏的注意。
只是……他又为何会冒着前功尽弃的危险,救她呢?
黑影?
想到之前从卧房跃窗而出的黑影,颜慕华眼帘微垂,皓齿轻轻咬了下唇-瓣;他又是谁?
……
宫门口,予墨焦急地抬头张望,眼圈微红,见到风洛夜牵着颜慕华走了出来,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跑了过来,先是叫了一声,“小姐!”随后又对着风洛夜微微欠身,“二殿下。”
“嗯!”风洛夜淡淡应了声,随后看向了颜慕华,“我送你回去吧?”
“殿下伤势未愈,应当早些休息,慕华自行回府就好!”颜慕华抬头,眼底有着小女人般的柔情爱恋。
风洛夜似是有些犹豫,半响后才点了点头。
颜慕华不着痕迹的抽出手,随后对着风洛夜深深一拜,便带着予墨走向了停放在远处的颜府马车,颜府的马车不比皇宫的马车华丽大气,却优雅舒适,暗红色的楠木车身,雕刻着西域独特的西域彼岸花,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着。
“啪!”的一声,马夫的马鞭重重打在马背上,马车缓缓向着颜府的方向驶去。
风洛夜眸光紧紧注视着马车,久久未曾挪开脚步,直到马车渐渐融入了黑夜,这才从暗处跑出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殿下!”女子向着风洛夜微微行礼,随后便开口道,“贵妃娘娘让你进宫一趟!”
“嗯!”风洛夜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身再次进了宫。
……
夜幕下的京都的街道异常繁华,叫卖声热闹非凡,空气中各种香味扑鼻而来,隔壁街上王婆甜而不腻的枣糕,西边街角巷子李大哥的十八年女儿红,京都一味香酒楼的烤鸡,豆腐西施刘大姐的臭豆腐。一辆精致别致的马车缓慢的走在街上,既不怕惊了人群,也不怕失了它独特的威严。
马车中,颜慕华一双白皙的玉手浸泡了小小的铜盆中,任由冰冷的雪水寖湿她的手指。
“小姐!”
予墨跪在一旁,看着自家的小姐,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头。
“嗯!”
颜慕华应了声,随后从铜盘上拿出双手,接过予墨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又拿起手帕反复擦了好几遍,这才让心底的那抹不舒服渐渐消失。
“小姐既然不喜欢的二殿下碰,又为什么还要任然二殿下牵着呢?”予墨有些不解的嘟了嘟红-唇。
她之前见到二皇子牵着自家小姐的手走了出来,她还以为小姐和二皇子又和好了,可是自从小姐上了车,就将一双手浸泡在沁凉的雪水中,似是双手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颜慕华淡淡抬起眼帘,空洞的眸光透过窗牖上淡蓝色的绉纱,望向了街边叫卖的大汉,“万物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要想独善其身,首相要学会忍耐!”
予墨眉头皱的更紧了。
“对了,我交代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颜慕华陡然收回了眸光,看向了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