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谁糊涂
“你糊涂了,这是老爷的孩子呢!”太太气的声音忽大忽小的吼道。
若寒猛地醒悟似的,不情愿地嘟囔着嘴。
“你俩听着……”太太神情严肃地对着两个人再一次强调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太太喋喋不休的终于住了口。这若寒不是个傻子当然是明白了。然而坠翘确实个傻丫头,如何让她能记住这个是孩子是老爷的呢?
“坠翘啊,你想不想和若寒好了呢?”
“想啊,可想了。”
“那我告诉你,你现在有了老爷的孩子了,知道不?对别人说是和老爷吱吱有了孩子了,要是说和若寒吱吱了,那若寒就不和你好了,记住了吗?”
坠翘连连点头道:“知道了,我肚子有了老爷的孩子,是和老爷吱吱的。我绝不会说和若寒吱吱了。对不太太?”
“瞧这傻子,这倒是一点也不傻呢!”太太似乎放下了心。
隔日。
整个莫府爆炸似的传递着一个最大的新闻。
“傻坠翘怀孕了,是老爷生前的孩子呢。”
“原来那傻丫鬟是个骚货呢,老爷生前便勾搭上了,别人传说俺还不信呢,看来无风不起浪啊!”
“啧啧……这真是莫府的大新闻啊,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呢!”
“天啊,这傻子的身份会是什么呢?”
“老爷真是不一般的,死了死了的还有了仨孩子呢,真是神人哦!”
就在大家疯传八卦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了罗眉儿家的小姐快要不行的消息,这下莫府真是乱套了,一拨人忙乎着傻丫鬟,要安顿好呢,可不能怠慢了老爷的孩子呢,当然这都是太太背后一手策划的,加之是老爷的孩子,谁也不敢说什么了。
令一拨人忙乎着罗眉儿的孩子,想着办法要救活小姐呢。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掉啊。
…………
“太太你听是谁在哭呢?好吓人!”半夜三更傻丫换被惊醒,有些害怕的问道。
“别怕,那是眉儿哭呢,备不住那孩子要不行了呢。来一个走一个,这也许是老天的旨意呢。哼……”太太说着坠翘听不懂的话。
“太太,坠翘还是回自己房里睡吧,这小床上睡着不舒服呢!”
太太自打坠翘怀孕后,便十分不放心,唯恐这个傻丫头做出什么有损于胎儿的事情,便叫人临时安置了一张小床,摆在了自己的房里,以便随时看着。
“坚持一下,赶明儿叫人重新打一张大床,你有了孩子,以后要注意的,你这傻子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万一把老爷的孩子搞没了,可不是小事情。”太太道。
听话的坠翘,便也没再说什么,不一会又打起呼噜来……
“呜呜……”远处断断续续飘来一阵阵哭声。
三天后。
“三小姐没了……”莫府上空响起了噩耗。
府内出了悲事,自然是一片唏嘘。虽说只是个丫鬟的孩子,却是老爷的骨肉,众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于是下葬的事情也要隆重一些。
柳池烟得到消息后,必然是要前去看望,便和染画一起前往眉儿住处。
望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居住的院落,现在已属她人,心中隐隐不适,但很快便消失。
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众人神色不一,各有各的想法。
柳池烟走进屋里,只见眉儿搂抱着小少爷,呆愣着一声不吭。两眼痴痴地望着前方,任谁问话也不搭腔。
“眉儿躺着歇会吧,你这样坐了很久了呢,来孩子给我抱着……”太太坐在床前,看似关心地说道。
“不,别抢我的孩子…”罗眉儿似乎一惊,一把推开了太太伸过来的手臂,紧紧护紧怀中的孩子。
柳池烟远远望着……心中顿然一痛,这失去孩子的滋味恐怕只有娘亲自己心里知道的。
一屋子人乌泱泱一片,七嘴八舌的安慰着,议论着……从没这样热闹过。
莫府大管家远远站在门边,悄悄注视着这一切……
似乎看出有什么不对,便走上前去对众人说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眉儿丫头要歇息一下,大家暂且先回吧!”
众人闻言,望了望眉儿又相继走上前去怜悯了几句,便一一告退。
柳池烟见众人离去,便也走上前去,跟眉儿言语了几句,然后告别,眉儿伸出手紧紧拉住柳池烟的手说道:“对不起了,我占了你的院子,害你住到花园去……”
柳池烟心里一热,这时候了,还想着对不起别人,这眉儿便是个心肠柔软的人,不由地也滴落了几滴泪水,同情心更加强烈起来。
告别的眉儿,柳池烟便和染画一同回了后花园。
莫府失去了三小姐自然是悲痛了几天。
虽是老爷的孩子,却因老爷不在了,又是一个女孩,没几天人们便都遗忘了,唯有罗眉儿悲伤依旧。
这天,躺在床榻上剔牙的太太忽又生出了一个坏主意。
傻坠翘怀孕了,说不定生下来个男孩子呢,那孩子不就是在自己的名下抚养了吗?老爷的孩子岂能让一个傻子抚养,这点道理想必是没人质疑的。
私下里说这又是自己亲弟弟的孩子,自己抚养是太有理由了。
太太不禁乐出来声。
正在她独自妄想的时候,忽然,大少爷匆匆而来。
“稀客啊,大少爷为何今儿来这里了呢?”太太起身说道。
“太太,今儿孩儿来就是要说一事。”大少爷显然很是激动的说道。
“啥事?”太太见状疑惑地问道。
“小崽子你说了也没用,必须听我的!”忽然二姨娘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气呼呼道。
“这是咋了?你娘俩为甚闹僵了呢?”太太更是疑惑地问道。
“太太这小子不听话,愣是不上学,要当教书先生去!你说老爷唯一的一个少爷,岂能去教书呢,总是要继续读书啊,待读完成人了再说往后的事情。”二姨娘抢先说道。
“哦,读书啊,当然要去读书了,大少爷你不正读的好好的么,为甚不想读书了,想去教书呢?”太太转脸问道。
“我就是不想离开家了,我要教书,我喜欢教书。”大少爷随即回答道。
“不行!”二姨娘尖叫着。
精明的太太闻言,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大少爷要是去教书岂不正中自己下怀,教书了,便也离开莫府。
“好呀好呀……这孩儿就是有出息, 教书先生多么的受人尊敬了,你瞧人间爱四姨娘家不就是书香门第的么?你瞧人家四姨娘出落的多水灵啊……”太太灵机一动说道。
“出落的水灵好和教书没有关系吧,咱莫府大少爷岂能岂能成了教书匠,不行,我是不会答应的,即使老爷在世也不会答应的!”二姨娘听了太太的话,更是气愤不已。
太太的屋里吵闹成一团。
渐渐地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人,那些下人或路过或驻足悄悄探听着,议论着……
“大少爷和二姨娘吵起来了,太太给评理呢……”
“好像大少爷不愿留在府上做事呢,想去教书呢!’
“啧啧……二姨娘可要气死了,这不明摆着将莫宅拱手相让了么?”
“好端端地做什么教书先生呢?这大少爷书读多了,脑子少跟筋了……”
“可有好戏看了,这二姨娘还不得发疯了。”
“看来府里将来当家的怕是罗眉儿那丫鬟的儿子了,啧啧……你说到头来成了丫鬟的天下了……这上哪说理去呢?”
“我说啊,咱以后可不能再小瞧人家罗眉儿了,说不定将来是咋事呢?”
“说得对,这年头,背靠大树好乘凉,趁现在眉儿姑娘还没当家做主,咱可要先处好关系呢……”
七嘴八舌,这些个议论半天儿功夫便传遍了莫府……
傍晚时分,吴妈从前边有事回来,便将这爆炸新闻告知了柳池烟。
孤陋寡闻的柳池烟,最近心情似乎有些压抑,前边的事儿早就不过问了,忽闻吴妈的话,猛地回想起来,二姨娘曾经托自己劝劝大少爷,当初只以为是一句操心过早的话儿,根本没往心里去,未曾想这倒成了真事情。
柳池烟不由地心里暗自钦佩起大少爷了,倒是不像二姨娘似的。
沉思了一下,便朝着正在擦拭房间的染画道:“你得空去把大少爷找来,有点事情。”
闻言是找大少爷来,染画立马放下手中的活,甚是高兴的说道:“好,现在就去呢!”
说完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望着染画兴奋奔跑的背影,柳池烟抿了抿嘴,暗自笑了一下。
这丫头心气倒是颇高。
只稍一会的功夫,大少爷便随着染画一同来到后花园,远远地柳池烟便听到染画吱吱喳喳欢快的声音。
“四姨娘,大少爷来了呢!”
话音未落便见大少爷急匆匆踏入,满脸的喜悦道:“四姨娘唤我来有何事?”
“大少爷快请进,不好意思这便是打扰你了,唤你来只是一事要说。”柳池烟微笑着客气道。
大少爷便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痴痴望着四姨娘,脸上挂满了笑容。
“你这样望着我作甚?”
柳池烟发现大少爷两眼直盯着自己,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哦……四姨娘你好美”大少爷不由地说道。
这下柳池烟便是更加的窘迫了,大少爷虽说是下一辈,但毕竟和自己年龄相仿,这样肆无惮忌地看着自己,总归还是有些不自然。
“可别胡说呢。今儿来是有一事说与你,前些日子你娘来到我这里,说是想让我劝说你一下,若是不读书的话,便就留在府上学学做事罢,将来府上总归需要莫家的人来掌事的,你又是大少爷,非你莫属啊,你不操心这府上的事情,难不成让外人来操心?”
柳池烟一席话说的是合情合理,其实也就是说四姨娘的意思,对于柳池烟来说,根本就没多想其他。
“这也是四姨娘的想法么?我原本不想搀和咱府上的事情,我不喜欢娘和太太她们勾心斗角,我总是想清静的过日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像四姨娘父亲一样,做个清清爽爽的人,平安度过一生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