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少爷
大少爷莫名的望着这一切，棕色的眸子闪出一丝疑惑。
“没啥子事，一个死猫罢了，大少爷有事么？”太太目光迎向莫亦谦问道。
“哦，我娘让我来问问，后天儿爹爹的头七怎么办理？”
“这事就不劳你娘费心了，我全都安排妥了，老爷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些后事，早就打点好了。”太太温和地说道。
站了半天的柳池烟似乎觉得自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便朝太太说道：“太太，您歇息着吧，妹妹也该回去了。”
太太闻言，立马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抓住柳池烟的手轻声细语说道：“瞧这小手，真是光鲜，到底是年纪小遭人稀罕呢，妹妹今年才十八虚岁吧，哎呀，你瞧，这比大少爷就大一岁呢，哎呀呀，真是好时光呢。”
柳池烟低头不语，抿着嘴露出笑意。
“不如请四姨娘去俺院子里瞧瞧？”大少爷似乎鼓足了勇气说道。
“这感情好呢，妹妹初来乍到的，一切都生疏着呢，就随大少爷到处走走罢，有大少爷在身边，旁人也不敢欺负你，姐姐我就放心了。”太太原地扭着肥臀活动了两下说道。
“走吧，四姨娘！”大少爷掩饰不住欣喜的心情催促道。
柳池烟朝身边的染画望了一眼，眼神里似乎征询着什么。
“四姨娘，就随大少爷走走罢。太太都发话了呢。”染画兴致很高涨地连忙说道。
于是，柳池烟和染画随着大少爷离开了太太宅院。
三人前脚刚出了门，若寒便疾步凑到太太身边悄声问道：“姐，今儿是咋了？你不是最恨那小贱人了么？”
“笨蛋！你马上帮我办一件事，赶紧着再找一只猫来，也要白色的，和这个差不多，要性子烈的，越快越好！”太太没有回答若寒的疑惑，却急急地让他弄一只猫回来。
大少爷头里带路，柳池烟和染画跟在后边，缓缓向二姨娘院子走去。
一路上大少爷有意无意地总是频频回头望上一眼。
染画紧走两步靠近四姨娘，搀扶着胳膊，神采飞扬的道：“大少爷你在外边读书，是不是很有趣呢？说来听听吧……”
大少爷闻言道：“好啊……”并回头瞧了一眼四姨娘。
这一来二去的，短短几天的功夫，四姨娘似乎已经和大少爷熟悉了一些，便也微笑地回望了一眼。
满心欢喜的大少爷，故意幽默地“咳咳”了两声，低沉嘶哑的声音开始讲述那些有趣的事情……
声情并茂，连比带划，讲的有声有色，逗得染画不时的“咯咯……”笑出声。
然而，柳池烟可一句也没听的进，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染画喜欢大少爷。
抿着嘴暗自一笑，其实说来染画这丫头长得也算是一等一的出众，当然莫府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除了厨娘。
挑眼又仔细望了一眼大少爷，忽地发现这大少爷咋眼看去一副书生相貌，文质彬彬的，仔细一瞧却很受看，尤其是那闪耀着喜悦的眸子竟然是棕色的，泛着迷人的色泽，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热情；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一副精致的眼镜彰显着知性。
柳池烟默默望着眼前这个热情单纯的大男孩。
大少爷讲到兴致处，不自觉的抚了抚眼镜，蓦然发现四姨娘正打量着自己，顿时有些慌神，语无伦次讲乱了套。
“大少爷你讲错了呢……咯咯……”
“前边有个湖畔，拐过去便是二姨娘的院子了。”染画指着一片泛着光的水面说道。
“莫府宅子可真大啊！”望着这庞大的宅子，素来寡言的柳池烟不自觉的冒出一句。
“四姨娘有时间，我带你到处走走呢，这大宅子，没个一整天的光景看不全呢。”大少爷接着话茬子说道。
柳池烟闻言抿了抿嘴“嗯”了一声，便也没当回事。
“啊……阿依……唔……阿依……”湖边隐隐传来了尖细高亢的声音。
柳池烟伸了脖颈循声望去。
“那是戏子白黎桐练声呢，今儿晚上，照例又是太太听戏的时间，因而白日里这戏子便来此练上几个时辰呢。”染画解释道。
“这些年了，太太还是保持着听戏的习惯？”大少爷似乎也有些惊讶道。
“是的呢，太太几天便要听上一段呢。”染画连忙说道。
“救命啊……救命……”突然不远处传来呼救声。
“啊，有人落水了？”染画反应极快地呼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少爷稍微楞了一下，随即拔腿朝呼救声飞奔而去……
“大少爷，你不会水啊……”染画见状，丢下四姨娘追着大少爷奔去。
突发状态发生，呆愣了一下的柳池烟，瞬时也朝着湖面跑去，那些什么小碎步，什么姨娘的优雅举止，统统丢到一边去了。
柳池烟跑道湖面一看，哪有什么落水者，却只看到大少爷自个在水里扑腾着……
“四姨娘咋整啊，没人落水，不知谁家野孩子冬泳呢，故意喊叫开玩笑，大少爷就跳下去了，可他不会游泳，何况这大冷天的，这可咋整呢？呜呜……大少爷……”染画急急地哭诉着。
柳池烟四下里望了望，湖面没几个人，那几个孩子看到有人真落水倒是吓得跑的远远了……戏子在远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在“啊啊……”的练声。
柳池烟又朝大少爷望去，发现他两手上下扑腾着……连连呛水的样子……看样子情况很危急。
这可怎么办？柳池烟着急的往水里又看了一眼，顿时……
“扑腾……”柳池烟毫不犹豫跳进了水里，一把将正在挣扎的大少爷从水里拉了起来……
大少爷在四姨娘的拉扯下，一下站立了起来……
啊！
染画捂住惊讶的嘴，又哭又笑起来，原来水只到大少爷的膝盖深。
柳池烟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几床加厚的鹅绒被褥将她压的透不过气来，隔着纱帐幔子，看到屋里又加了两台古铜暖炉，热气正源源不断地朝着床榻吹来。
染画端着一碗红糖羹走进床榻边柔声说道：“四姨娘，你跳水受了凉，这是厨房做的红糖糯米羹，喝了暖暖身子吧。”
柳池烟在被窝里挪动了一下身子，觉得很沉重，浑身无力，她知道一准是凉着了，身子发烫呢。
“我现在不想动，回头在再喝吧……”说着将身子艰难地翻了个身。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踏踏”的脚步声，染画放下手中的碗，走到门口抬帘看了看，原是二姨娘的丫鬟琴柔捧着食盒走了进来，忙迎了上去。
“我家姨娘特地嘱咐做了碗红枣人参汤，说是给四姨娘发发汗呢，二姨娘得空就过来看望，嘱我先过来瞧瞧，还需要什么，尽管吱声，没有的就去二姨娘院子里取。”琴柔说着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碗汤水递给了染画。
柳池烟这回不得不支撑着起了身，原本瘦弱的身子此时更显得娇柔羸弱，微微喘着气，接过了染画递给的汤水，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咳咳……突然一阵咳嗽，呛了几口水，染画立马接过碗，赶紧轻轻敲击着柳池烟后背。
喝了两口，耐不住身子的虚弱，便推了碗，又躺下了。
琴柔又问了几句，说是回去回二姨娘的话，便带着食盒回去了。
本分的柳池烟记住了刚才亲柔说的话，怕二姨娘一会来瞧自己，躺着有些不合适，便挣扎着要起身。
见四姨娘执意要起来，染画寻了一件酱红色绫绣花纹的棉袄，柳池烟微喘着气说道：“太艳丽了，老爷去世不过才几天，还是寻一件素雅的吧？”
染花深知四姨娘的脾气，便又寻了一件淡紫色宽袖袄，扶着穿戴起来。
瞧你这个头发都凌乱了，染画帮你重新梳理一下。
灵巧的染画很快便梳好了一个小鬓，插了一只羊脂钗子。
简单收拾一番，柳池烟觉得身上有些劲儿了，便让染画扶着来到窗棂前，朝外望去……
撇了一眼院子发现一盆很大的寒梅，一团团簇拥的红色，院子五六九卵石铺的小路，两旁一列青松，有几个下人正在整理着……
“这啥时种下的？”柳池烟疑惑地问道。
“回四姨娘，这是今儿早二姨娘差人种下的，还有那盆寒梅，是昨夜里二姨娘让人搬来的，原是摆在大少爷的院子里呢，这可是宅子中比较罕见的玩意呢，大少爷是感激四姨娘的救命之恩呢。”染画一提到大少爷掩饰不住的兴高采烈。
柳池烟又一次被感动着，其实自己没做什么，只是将吓糊涂的大少爷从水里拽起来而已，却像真的救命恩人般，顿时有些臊得慌。脸颊变得绯红。
“四姨娘你是个懂事理的人，人好命也好呢，瞧这几日里，太太和二姨娘都喜欢上了你，就连大少爷看着你也不厌烦呢。听说其他姨娘娶进来时，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呢。”染画拿过来一件坎肩披在四姨娘身上说道。
被二姨娘按在床上的大少爷，翻来覆去辗转不安。
早想起床去瞧一眼四姨娘，可娘就坐在门边。
大少爷耐着性子小睡了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