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勇很快就要回营,而且说不定马上要上战场,徐慧决定不按照正常学习过程,先把萧大勇的名字和打仗中一些可能用到的字教给萧大勇。
萧大勇看着徐慧在草纸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心里颇多感触。
萧大勇认得自己的名字,这是他唯一认得的几个字,先锋营和别的营不一样,每一个士兵都有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铜腰牌,是他们的身份象征,也是他们打仗领饷银赏银的凭证,所以“萧大勇”这三个字他很熟悉。但亲眼自己的名字从徐慧手下写出来,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萧大勇怎么看都觉得媳妇写的字,比自己腰牌上的好看多了。
徐慧看萧大勇认得自己的名字,便继续写下一些打仗中可能用到的方向地点和数量名词,一个个教萧大勇认,萧大勇跟着徐慧认了几遍,就记得非常清楚。
徐慧对萧大勇的记忆力还算满意,决定明天再教他一些密信内容中可能出现的字,这样也许战场上能用的到。
萧大勇本以为读书认字就和三叔那样,整天“之乎者也”的,不成想媳妇教他的都是和自己打仗有关的,顿时觉得十分有意思,也越发对识字学习感兴趣了。
尽管很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都教给萧大勇,可徐慧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现在已经很晚了,尤其是明天还得抓紧盖地窖房,他们必须早点休息。
看着萧大勇望着自己眼巴巴的眼神,徐慧心觉好笑,但还是不遗余力的夸了夸萧大勇。萧大勇得了徐慧夸奖,心里十分开心,他也知道明天还得早早起继续干活,媳妇急着盖好地窖房好织布呢,便老实听话,躺下睡觉。
徐慧也躺了下来,萧大勇看着和自己并排躺在一起的媳妇,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他怕明天起不来不敢折腾,可还是忍不住心里痒痒,便慢慢的伸过手,拉住了徐慧的手。
徐慧吓了一跳,忙要把手抽回去,却发现萧大勇握的更紧,她不由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发现萧大勇只是握着她的手,并没有其他动作,不由松了口气。徐慧仔细看过去,却发现萧大勇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微微的翘着。
看着熟睡中一直握着自己手不松开的萧大勇,徐慧心里有些难受,这个不过十九岁的少年,很快就要上战场了,战场残酷,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他可知道,他所谓的家人一直没把他当家人,他真心相对的娘子,其实心里也一直想的都是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徐慧想到这儿心里有些难受,她不由用力回握住萧大勇的手,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悠长平稳的呼吸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还不亮,萧大勇便起床忙碌个不停,徐慧被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坐起来问萧大勇:“你起这么早干嘛?再多睡一会儿吧!”
“不了,我今天想把房子弄好,吵到你了?我尽量小点声,你再睡会儿!”
“今天要是人家过来帮忙,吃饭的事情该怎么办?”
“我去跟爷奶说,你睡吧,别操心了,今天一定把织布机给你搬进地窖房!”萧大勇心里有了打算,他可不会让媳妇像昨天那么为难了。
徐慧看了看萧大勇,不再说什么,她确实还没睡够,便迷迷糊糊又躺下睡了。萧大勇看着徐慧一头乌发散落在枕头上,白面无暇睡容像海棠花一样好看,心里也美的跟开了花一样,他不怕苦也不怕累,只要媳妇过的开心舒服就行。
一直到天亮,徐慧才起了床,给妞妞穿好衣服鞋子,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洗漱用品和用碗扣着保温的饭菜,不由笑了。
徐慧和妞妞洗漱完,吃了饭,便带着妞妞拿着洗干净的锅碗,去了隔壁家。昨晚虽说是从人家买了些吃食,可人家也没收几个钱,还把东西都借给他们用,着实帮了大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萧大勇一回营就要很长时间,萧家人又靠不上,能结识个好邻居帮衬一二也是好的。
从邻居家回来,干活的人还没来,徐慧看到萧大勇正忙着开通现在住的屋子到地窖房的门,她便走过去看了看,看到烧火的炕口,想了想问萧大勇:“咱这个屋子冬天是自己烧炕吗?”
萧大勇看徐慧指着的炕口,笑着说:“嗯,我很少在家,这屋一直也没人住,咱们成亲了才收拾出来的,上房和东屋都连着厨房的灶,这个屋离得远,炕得自己烧!”
“那怎么不见灶台?难不成是直接烧的火炕吗?”
“不是,以前也有个小灶,后来我娘去世,我又不怎么在家,奶奶说白占一口锅浪费,就给拆了!”
“那咱们干脆把小灶再起来,这样自己弄些吃的喝的也容易,冬天也不至于白费了柴火!”徐慧笑着说,她自家起的炕外面都接着灶,这样做饭的时候热烟就从炕道里进来,既能做饭也能取暖。
不过徐慧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以前你在哪儿住?冬天怎么办?妞妞呢?”
“我就在这屋住,冬天回来也住不了几天,我火力大不怕冷就没烧炕,妞妞跟爷奶住,我一会儿就找人起个灶,这样冬天你们用热水也方便!”萧大勇笑的憨直,徐慧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傻子,以前居然都是睡冷炕的,这里冬天怕是都有零下十几度了吧,辛辛苦苦打仗卖命挣钱,回了家连个热炕都睡不上,还都不觉得委屈,真是傻啊!
这么个傻子,她要不护着,谁还会护着呢?
徐慧不知道,无形中她已经把萧大勇也列入了她要保护的对象中。
既然起灶,干脆就趁机以后分开吃饭算了,徐慧立刻做了决定,在萧家吃了这么几顿饭,她已经有些受不了天天吃个杂粮饼子,还得被那个贺氏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而且自己开火做饭也能给妞妞好好调理调理身体,这孩子放到爷爷奶奶跟前还被照看成这样,可见一家人有多不上心。
徐慧便和萧大勇说了自己的意思,萧大勇听了皱起眉头,他们一家从一开始就是在一个锅里吃饭,又没分家,自己家单独开火做饭,爷奶会同意吗?
可想到昨天晚上家里没一个人过来帮忙,还把厨房门早早锁上,连给帮忙人的吃食都是媳妇自己花钱买来的,萧大勇咬了咬牙,决定还是自己开火的好,而且他饷银的事情也该给爷奶好好说说。
两人说定,徐慧便带着妞妞待在房里等消息,她现在没事就用织布机练手,毕竟里面芯子换了,虽然有记忆手上也有感觉,到底不比原主熟练,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徐慧自然要赶紧熟练起来。
萧大勇去了上房,贺氏和张氏正在厨房收拾,贺氏瞟了一眼大清早就去上房的萧大勇,凑到张氏身旁说:“看见没?咱这侄媳妇真是有心眼有手腕,刚进门就把大勇笼络住了,又是盖地窖房又是织布的,现在大勇又找上老爷子,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张氏只低头收拾不吭气,反正她家没女儿,萧李氏和萧老爹都偏三房,有好处他们也沾不上,萧大勇家不管是折腾啥,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三房看着不顺眼,自去折腾,想拉着她当出头鸟,当她傻不成?
贺氏见张氏不吭气,不由撇了撇嘴,这个二嫂,就跟个闷嘴葫芦一样,一天到晚屁也不放一个,真没意思透了,难怪老太太整日瞧不上她。萧大勇在家,徐慧看着又不好惹,贺氏自己一个人还不太敢狠折腾,就想拉着张氏,这样二对一胜算大些,哪知张氏不上钩,贺氏不由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耷拉着脸走了。
张氏看贺氏离开,眉头都不皱一下,自顾自的继续收拾,跟在张氏身边的一个十五六岁的闺女不乐意了,她嘟着嘴拉着张氏说:“三婶又把活儿赖给娘,今儿明明是轮到她做饭收拾!”
“算了,不是什么累人活儿,娘一会儿就干完了,你别沾手,都要嫁人了得好好养着,要不手粗了人家该嫌弃了!”张氏看着自己的大闺女,笑的十分慈爱,她命不好生不了儿子讨不了婆家喜爱,但她生了两个好闺女,大闺女秀儿长得最好人又聪明,从小就跟乡下闺女不一样,已经说给了石桥镇的好人家,明年开春就要迎娶,以后闺女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所以,现在张氏心里特别满足,什么事情也不会让她生气,哪怕婆婆再偏心,三房再欺负人,她都不会觉得难受,只要闺女们嫁的好,他们就算没有儿子,将来老了也不怕。至于,三房和大勇家的事情,谁占上风跟她家也没关系,她才不趟这浑水呢。
萧大勇进了上房,跟萧老爹和萧李氏说了自家屋子火炕起小灶的事情。听说萧大勇想起个灶,冬日烧炕的时候也能烧点热水煮点东西什么的,萧老爹倒是没什么意见,可萧李氏一听就皱了眉:“起灶不得要钱?咱家也没有那多余的锅啊水壶啥的,才刚成亲,就吵吵着分灶吃饭,是安的什么心?”
萧李氏说着说着嗓门就高了起来,萧大勇不由脸色有些难看:“起灶的钱媳妇已经给我了,锅什么的我们自己买,不用奶掏钱!”
“那也不行,你媳妇一看就是个手大的,自己开火还不知道怎么浪费粮食呢?咱小门小户可养不起那大小姐!”
“粮食我们也自己买,这总行了吧?”
“啥?你们自己买,你们从哪儿来的钱?大勇,你莫不是存了私房钱?你这个小鳖孙,才多大就敢有这黑心肠,钱不往家里交自己扣下来胡花,我就说你媳妇穷家破户的,哪里来的钱又是盖房又是买东西的,原来是这样,把那个小娼妇叫来,给我叫过来、、、、、、”萧李氏气的不行,扯着嗓子就嚷开了!